登岳阳楼 杜甫
昔闻洞庭水,今上岳阳楼。
吴楚东南坼,乾坤日夜浮。
亲朋无一字,老病有孤舟。
戎马关山北,凭轩涕泗流。
不知何故,读着唐代杜甫《登岳阳楼》的这首诗,却不由得想起北宋文学家范仲淹在《岳阳楼记》这篇的散文中的几句:
予观夫巴陵胜状,在洞庭一湖。衔远山,吞长江,浩浩汤汤,横无际涯,朝晖夕阴,气象万千,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。
这或许是杜甫这首诗的内容所致,或许是因为整首诗呈现出凄婉、哀愁的悲情格调所致,或许是有关“岳阳楼”的诗句积累过少……,细想缘由,所有的这些因素都可能发挥着作用,这才导致我思绪庞杂,混乱无章。
在范仲淹的眼里,洞庭湖水流势汹涌澎湃,气贯长虹。远吞长江,近衔山峦。水面开阔,晨兴朝阳四射,华光溢彩;晚间天象昏暗,波涛白练腾空而起。这就是岳阳楼之大观也。其字里行间充盈着高亢洒脱的情绪。
回观杜甫的首联,其情绪却有着缠绵悱恻,悄怆幽邃之感:
昔闻洞庭水,今上岳阳楼。
——在过去时常听说洞庭湖的湖水苍茫浩荡,而今我登上了邻水矗立的岳阳楼。
诗人起笔触水,而接句却在言楼。这似乎是有意摇荡一笔。昔日听得是水,而今我却言余登楼。这是何故?联系颔联则不言自明,其实是表面存异,而暗中通幽。
吴楚东南坼,乾坤日夜浮。
——我登高眺望这湖水东南的走向,却让我想到它好像是有意地将吴、楚两国分开似的,久远的天空和苍茫的大地,又好像是在浩瀚的湖面上日夜漂浮着。
诗人在颔联及水,可是言水却不是水,虽说是回应首联,“昔闻洞庭水”,但是诗人却是触目感怀,由眼前之景,升华出历史久远的画卷。
一个“坼”,一个“浮”,前者不仅表明湖水途径吴、楚两国,而且让人们联想到久远的历史。后者却意味着洞庭湖托起了天上的日月星辰,也浮动着苍茫大地的万物生灵。这是绝妙的想象和夸张手法的运用。
亲朋无一字,老病有孤舟。
——今天我来到这里,没有见到亲朋好友,也没有收到一字的来信。现如今我身体羸弱多病,就好像是湖面上任意东西的一叶扁舟。
诗人涉水千里之外,试想与异地友人相会,可是时光流逝,人间沧桑,竟然没有一位亲朋好友与我相伴,哪怕是一封牵挂的来信也好!
如今我拖着羸弱多病的身体,登上这岳阳楼,就好像漂浮在湖面上的一叶孤舟任由东西。一位孤独且苍颜白发的老者,站在风雨飘摇岁月中的老者,让人感到他的悲苦和凄凉。
与诗人情感相通的还有《春望》,其中饱含着忧国忧民的感伤情怀:“国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。感时花溅泪,恨别鸟惊心。烽火连三月,家书抵万金。白头搔更短,浑欲不胜簪。”
诗人亲历安史之乱给唐王朝带来的巨大创伤,以此,国家由盛转衰,人民灾难深重。杜甫也吃尽了颠沛流离的遭遇,此时登上岳阳楼,何谈情绪高亢和兴趣昂然呢?一切悲苦、哀愁自然涌上心头。
戎a32马关山北,凭轩涕泗流。
——关山以北战争烽火仍未止息,凭栏遥望胸怀家国泪水横流。
从诗人所在的位置,往北回望目及所能的也许是顺流而下的洞庭湖水,可是诗人触景生情,延展自己的想象,虽说是远隔一道道山,一道道关,可是是关山以北,依然是硝烟弥漫,战火连天。“凭栏涕泪流”一句,恰恰是诗人饱尝了战火磨难,尽管他感怀国家时局的安危,可是又无可奈何的情感流露。
我们在文章的开篇,提到了范仲淹的散文《岳阳楼记》中的几句,让我们真切的感觉到“登斯楼(岳阳楼)也”的高亢、洒脱的情怀。当我们读完杜甫的《登岳阳楼》这首诗之后,更多的是凄婉、孤独和哀愁的悲情格调。两相比较,还是回归到洒脱飘逸的情绪中来吧!
至若春和景明,波澜不惊,上下天光,一碧万顷,沙鸥翔集,锦鳞游泳,岸芷汀兰,郁郁青青。而或长烟一空,皓月千里,浮光跃金,静影沉璧,渔歌互答,此乐何极!登斯楼也,则有心旷神怡,宠辱偕忘,把酒临风,其喜洋洋者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