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月桌,又名半圆桌或月牙桌,由圆桌衍生而来。对桌合拼,似圆月一轮,分则如两半月牙,故而得名。
《鲁班经匠家镜》中《圆桌式》一条称:“方圆三尺零八分,高二尺四寸五分,面厚一寸三分,串进两半边做,每边桌脚四只,二只大,两只半边做,合进都一般大。每只一寸八分大,一寸四分厚,四围三弯勒水。余仿此。”
取传世月牙桌实物余上文印证,可知此条讲的是圆桌分为两张成对的半圆桌拼成,每半四足,靠边两足的宽度为中间两足的一半。
当它与另半边合在一起摆时,两条半足恰好拼成一条整足,与其它桌足等厚等大。这就说明了明式的圆桌是用两张半圆桌拼成的,它既可在室内中间摆放,又可分为半圆桌贴着墙或屏风摆放。
将圆桌拆为两半,则增加了摆放的随意性,以及搬动进出房门的便利性。所谓“人月两团圆”,阖家团聚、诗文会友之时,一对半月桌拼合而成,摆于屋内正中,上置饮食诸器,人们围桌而坐,可谓应景。
又可拆而为二,或临窗而倚,或凭墙而立。上承香事花器诸艺,用以装缀雅室,可谓妙哉。一拼一合间,使得家具在摆放时饶有趣味。
然而明式圆桌因年代久远,往往只有失群的一张半圆桌流传下来,匠师们也因此称之为“月牙桌”。它们的式样,四足的居多,三足的少见;或足端着地,或足下有托泥;或无束腰,或有束腰。
需要特别指出的是,成对的半月桌,无论何种木料,都很少流传至今。而且,即使最初做成一对,它们也极有可能是分别凭墙而立的,这在流传下来的晚明《明月环》、《西湖二记》等木刻插画中可以见到,半月桌上承香炉、花器诸艺,用以装缀雅室,颇富雅意。
一张雅致的半月桌,是难寻觅的。
在当代苏作家具的精品佳例中,此例如意半月桌,堪为经典,颇具明式家具之风范。
榬木堂 如意半月桌
材质 / 紫光檀、天然大理石
尺寸 / 60×30×78cm
榬木堂此款如意半月桌面镶嵌天然大理石,纹理优美,其变幻无穷的纹理让人遐想万千。
有束腰的设计,使面板与腿足之间增加了一个过渡阶段,从而增加了装饰艺术的发挥空间。
牙条与面沿齐平,这种造型上的自由,使得腿足得以使用方材且用料增大,从而产生了与圆材的劲挺美大不相同的艺术效果。
直型腿足显得方正严谨,肃然有立。
后足厚度是前足的一半,两张半月桌合为一张圆桌。四条腿足如意纹饰,如意纹自古以来即为吉祥之象,其贵在圆润无缺,如意呈祥,在优美的形式之下饱含深刻的意义,代表着吉祥、称心、如意的美好寓意。
此半月桌平时可分开或对称摆放,可靠墙或临窗,上置花瓶、古董等陈设品,别有一番风味;两个半月桌合在一起即可作一个小茶几。
单单这样一张半月桌,也恰可用作香几。明代高濂《遵生八笺·燕闲清赏笺》述及香几用途,“用以搁蒲石,或单玩美石,或置香橼盘,或置花尊以插多花,或革置一炉焚香”,立于墙边窗前,富有文趣雅意。
香几于雅室独立,半月桌则贴于后墙,与香几相比,不仅形成了完整的独立陈设,而且节约了空间,又与后墙一起形成一组完整的陈设,真可谓别出心裁。
这令人想到,在园林构景的手法中,十分常用的“借景”,这种手法有意识地把园外的景物“借”到园内视景中来,扩展了景物的广度和深度。
而半月桌与墙面的构景,也可以理解为陈设布局的“借景”,同样达到了扩展景物广度的效果,也许是古人无意为之的别出心裁。
从现代生活角度看,室内空间没有古代那么空旷,半月桌由于朝外的桌面为圆弧形,不易造成磕碰或视觉上的拥堵,甚至可以在相对逼仄的房间、过道中陈设,既有古意,又与人亲近。
《济公全传》有对此场景的描写:“靠西墙外边,有一张月牙桌,桌上有镜子,上面有粉缸,梳头油瓶,一切妇人应用的物件”。话本《大八义》亦载:“见迎面一个大床,两旁有月牙桌。”如是可见,在房间中陈设月牙桌是古代常见的配置,既可置于书斋精舍,又可得趣于卧室闺房。
晚清小说《海上尘天影》描写绮香园布置:“床前一张沉香木的半月桌,桌边几个屉子,上置一架美女自鸣钟,一架白铜寿字香炉。靠月果壁上一幅改七香书的停琴待月图,两条藏金笺对,联语云:凝华结藻久延立,弹琴鼓瑟聊自娱。”
风雅之致,可见一斑。
月牙,本身就蕴含着很多优美的意境,代表着祥和、宁静,而它独特的线条,优美的造型又从视觉上带给一种宁静而优雅的享受。
月牙桌灵活、秀气,不仅合并起来和圆桌有一样的用途和效果,还以它独特的结构达到便于拆分的特点,使得在空间上得以合理利用。
在追求家具的形体美、做工美和装饰美的同时,又遵循着家具的实用性。
月牙桌以它独特的造型被许多现代人喜欢,一张古朴、端庄的月牙桌放在庭院或客厅的一角,使它在满目的现代家具中别具一格,点缀了家居的空间。
半月桌整体简约凝练、端庄秀婉的气质,在洗练当中透出自然之美的同时,也体现了明式家具的风范。
平时分开对称摆放,或靠墙或临窗,上置花瓶、古董等陈设品,更能增添小空间的情趣,别有一番风味。
当喜庆团圆的时候把两月牙桌并拢便成了一个大圆桌,一家人在一起吃饭,如意圆圆。
总而言之,由圆桌衍生而来的半月桌,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,逐渐脱离两桌合成之后的单一、朴素的使用功能。其风格造型,也因需求不同,或简约秀雅,别致灵动,或方正贵气,端庄沈稳,但都在书斋雅室中找到了自己独立的位置,被赋予了越来越多的审美功能。
满月是个吉兆,但在家具的世界,半月型的桌子才会闪光,它们和墙融为一体,没有突出的尖角,在狭窄的过道里,它们是当仁不让的主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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